海上旧里
火车终于开动了,窗外的景物由慢
白癜风用什么药膏擦到快闪到后面去。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坐火车了,最后一次坐好像是在1991年,去北京。尽管十多年没坐火车了,也没觉得那种久违的不适应。因为经常来火车送人。由于是在卧铺车厢,没有那种列车上特有的气味。
下午的时候我早早地到了火车站,车站广场刚刚重修了,比原先宽敞了许多。广场上人不少,戴口罩的没有几个。虽然是非常时期,可是该坐车的还是要坐。
离开车时间还早,哥哥还没有到。
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一石墩上坐下。拿出报纸来看,早上特意买的。头几版都是有关非典的,以前没有怎么在意,以为仅在广东流行,已经得到控制,谁知道只几个月的时间,就蔓延到全国。
原来我想去北京的,前几天刚和朋友通过电话,谁知道才几天的工夫,形势就变了,北京倒成了重灾区了。
想起该给舅舅说一声,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身后走过来一个男青年,长得瘦瘦的,指着后面的大楼,对我说:
“二楼有录像。”他把我当成外地人了。
“不去。”我摇头道。
电话拨通了,“喂,舅舅,我是小伟,我现在火车站呢,一会儿就上车。”
“我到火车站接你。”
“不用,我哥说他认识路。”我挂断了电话。
到了以后才知道,舅舅听错了,以为我在上海的火车站给他打的电话,他放下电话就下楼去等我们去了。
舅舅今年八十多岁了,腿脚不方便,由于住在五楼,平时很少下来。
和火车相比,我更愿意坐汽车。我闲坐火车麻烦,等车、剪票、过地道、还要走很远才能上火车。但火车相对安全一点。
车上人不少,虽然是卧铺车厢,座位也是满满的,丝毫没受非典的影响。过道上的位子上坐着的两个南方人准备吃饭了,他们买了白酒,菜是上车前带的。想来是拿白酒来消毒吧?
我和北京的朋友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是91年我出差去北京。记得当时天气比较热,车厢里很闷,让人透不过气。车刚开动了以后,他要和对面的老大爷换座,说风吹着感觉不舒服,恶心。老大爷没有跟他换。我说我跟你换吧。
“谢谢你了。”他客气地说。
“不用谢,没什么的。”我回道。
到了天津站,下去很多人。我们两个都坐到靠窗的位置,彼此熟悉点了,说话也多起来。知道他是北京人,到我所在的城市来看朋友。
我们聊的很投机。
火车晚点一小时,到北京已经早上8点多了。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我在地铁口买了把雨伞。临下车的时候,我们互流了地址。他说有空去找他。出了站我们握手告别,我看着他朝地铁站口走去,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天空阴沉沉的,有雨点打在车窗的玻璃上。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没坐北京始发的快车,害怕到了上海,不让下车。其实这次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舅舅从80年代以后,基本上每年都回来一次,他说他想老家的人,兄妹当中就他还能走得动,趁腿脚还行,就勤来几趟。
人老了, 要落叶归根, 这是中国人的传统。可是来了以后,住上十天半月的就走, 我说净给铁路上送钱了, 您就不能多住几天? 没办法,还挂着家中的老伴儿。
今年早些时候,舅舅来电话说住了次院,感到身体不如从前了。在电话里我告诉他我想去上海看看,他说好啊,来得时候告诉我,我到火车站去接你。
过了几天,看没有动静,又打来电话,
“怎么还没来呀?”
那天哥哥来家,我顺便说了一句,上海的舅舅不能下楼了。
“要不我们去上海吧?你现在家也没事。”
“行啊。”
几天后哥哥来了,说现在非典闹得这么厉害,问我打算去不去,我说看新闻上海应该没问题。
“你等我消息吧,我
北京中科医院爆光去买票啦。”他说。
舅舅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会赶潮流,对新生事物充满兴趣。去年来的时候,谈起有关电脑的事,问我电子邮件是怎么回事。而且很早就有了手机,还会发短信。
舅母也快七十岁了,以前在大学里做校医。他们老两口年龄相差很大,算是老夫少妻。舅母近来患了老年痴呆症,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就只认得家里人,认得家门附近的路。自己早上能出去锻炼,并买回早点来。
在我们去的第二年,舅母去世了。好在我们见了一面。
列车员推着餐车过来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哥哥说他要喝酒,不然晚上睡不着。买了一小瓶白酒,两袋豆腐干儿。我不饿,随便看着报纸。
过道上坐着的两个南方人边喝边聊着。显然他们不是很能喝酒,因为一会儿话就多了起来,说的不是方言,因为我能听的懂。
“山东也叫齐鲁,鲁是曲阜,那齐是哪里?”其中的一个说。
“淄博。”我插话道。
他们朝我这边看了看。
舅舅17岁就离开了家。那是1937年,正是“七/七事变”以后,日本鬼子到了我们这座城市。当时家里就剩下舅舅一个儿子了,为了保住家里的香火,姥娘让舅舅出去躲一躲。当时出去的人不少,后来有的还去了台湾。去了台湾的想不到隔了四十年才回大陆。
舅舅走了以后,家里就只有母亲和姥娘两个人。
母亲给我说过,其实我还有两个舅舅,但很早就离开了人世。其中一个是在“五、三”惨案中,让日本鬼子刺死在城门外。
所以老一辈人对日本人一直没有好印象。
舅离家以后参加了白崇禧的部队。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专科治疗白癜风方法到了解放那年了才回来。那时后已经在上海落脚了。
我从北京回来以后,就开始给朋友写信。当时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和他相识有缘,就象命运的安排。如果当时我不写信给他,也许会失之交臂,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96年的时候,朋友旅行结婚,顺便到我这里来玩。以后我们就没再见面。算起来快十年了.
快到息灯的时间了,车厢里的人都准备睡觉了。
我爬上中铺,躺下。
列车在一小站停下,有人下车。车厢里一阵骚动以后,又恢复了平静。随着汽笛声,列车又慢慢地启动了。
明天早上就到上海了。
外面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