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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老井
孤独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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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0 06:3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加为好友  QQ
老井

老井
      
   
    它是一口用青砖垒成,青石板作井台的老井。它就在宫敬淑家的篱笆外。从记事起,我就和她在井台边打水洗衣。直到和她谈恋爱,都和老井紧紧连在一起。
    三十年了,我再也没看过老井,也再没看过宫敬淑。那一段苦痛,仿佛如老井中的青砖藏在地下一样,深藏在我记忆中井水中。天命之年的我,每每如少年般,在思绪中、记忆里汲取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你迈井沿儿,我告儿你妈去。”宫敬淑经常地这样说。那四四方方的井口,常我显示少年的勇敢和任性。宫敬叔有时在院子里,看到我从井台的这边,跳到那边去。他会手扒着篱笆大声地说:“掉井里淹死,告儿你妈去。”“你告儿去,你告儿去,我不怕。”“看你妈打你。”“打就打,我乐意,不用你管。噢噢。”我冲她做鬼脸。“谁乐意管呢,掉井里淹死。哼。”她气呼呼的跑进屋里去了。我呢,真就不敢再跳了。不跳井沿子,我就开始捡井边的小砖头,小瓦片儿。站在井口,使劲地往井里投。我呢就默默地站在井口,听井里传出的那一声闷响。许是少年的好奇与无聊吧。即便是好奇与无聊,被赶大车的老东平看见,他会跺着脚追我。“小王八羔子,我看你往井里扔东西。”在莲花池,我最怕的就是长着大连鬓胡子的老东平了。他高高的个子,站在大马车上,叉开双腿,两手摇长长大鞭子的神态,太威武了。那可街筒子的喝喊也特吓人:“管着小孩儿啊,车来了。”随后,啪啪的甩大鞭子,鞭梢子有时扫到树枝子,会打下许多的树叶子。
    老东平长到井台边打水,然后,把水筲先放在辕马的嘴头,看着枣红马咕咚咕咚的喝水。他会用嘴吹出长长的口哨声。“你慢点喝。”老东平对枣红马可好了。莲花池谁也不敢使他的马。
    不知道老东平还在不在,真想听他说说话。
    老井是我在莲花池记忆最深的地方。不仅是它紧邻着宫敬叔的家,还因为它下面是好大一片芦苇。小时候,常听大人讲芦苇塘子的故事,神啦鬼儿的,所以,心里对它是非常敬畏的。同时也非常的喜欢它。因为,它和老井相连,一条窄窄的小道,从老井一直通到北大坑。这窄窄的堤埝,将芦苇塘分割成了两片。从长长的堤埝上走,置身于浩瀚的芦苇中,闻着芦苇的清香,听者苇塘子的哗哗声,有时会因苇塘里突然窜出一只猫,而吓得毛骨悚然。一直走,沿着北大坑的坑沿子,就走到了扬河。
    芦苇塘子东高西低,老井在动,它在西。莲花池在老井动,宫敬淑家在老井西。每当芦花飞舞的时候,雪花样的芦花会滚成一团团的球,在宫敬淑家的篱笆外,随风滚动,滚到人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会有一些滚到井里,村里人提水的时候,会把水筲轻轻的倒一下,倒出圆圆的芦花球。倒不出的时候,还会弯下身,用嘴轻轻得吹。
    老井里有雀窝,雀窝里长钻出瘆人的蛇。我常去生产队里的棚舍中掏雀窝。奶奶就经常跟我说:“金柳啊,可不能爬井沿子,掏雀窝呀。原先,大少沽一个孩子爬井沿子掏雀窝,正好嘴张着,一条大长虫钻进了嘴里。长虫有倒刺儿,根本拽不出来,一下子就钻死了。”我常记着奶奶的话,掏雀窝的时候,就闭紧嘴巴,歪着脑袋。也曾爬在老井的井沿上,伸手掏过鸟窝,终因井里的青砖长满了绿苔,太滑,才不敢把脚探进井中的砖眼。莲花池,我掏不到鸟窝,其他人就更掏不到。所以,老井里的家雀从没被人掏过。只有蛇会吃掉鸟蛋或小鸟,再把草秆、羽毛做成的鸟窝,翻进井里。不记得是哪一年了,吃鸟的蛇掉进了经理,怎么也爬不上来。是宫敬叔一大早发现的。于是宫敬叔的爸,老东平,和二顺子一大帮子人,围着井转。把水筲放进井里,想让蛇爬进水桶,再提水。试了多少次,那蛇就是不钻。“他妈的,这个王八羔子还不钻,给我。”老东平提着水桶,弯下腰,一节节的把水桶放进井里。“进去,进,哎,咳,王八羔子又跑出去了。”老东平试了几次都弄不上来。还是二顺子说用抄网,绑个长长的竹竿,才把那条蛇捞了上来。老东平一棍子就把在地上爬着,长长的大绿蛇打死了。宫敬淑吓得老往后躲。我挨着二顺子,二顺子提着这死长虫,在我眼前晃。“快跑。”宫敬淑贴在篱笆根儿,大声地喊。“丫头片子,喊,咬咬”二顺子晃着手里的长虫,假意往前挪着脚,宫敬淑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家。“死二顺子,逗啥呀,把孩子吓着。”宫敬淑的妈在院子里的篱笆边,冲着篱笆外骂着。那一天,除了老东平打水饮马外,没有人去老井打水。
    老井的水甜,是莲花池最甜的水井。
    老东平说:“莲花池就这一口好井。”二顺子说:“啥呀,我咋没觉出咋好来呢,都是你老牲口胡编的,你个大鞭杆子。”老东平马上立起眼。“呦嗬,你啥时候从水里冒出来的。兔崽子,找打。”老东平脱下一只鞋,光着脚就追。二顺子腿快,老东平追不上。“你跑,你个王八羔子,我看你回来不。”“不回来,气死你,气死个老牲口。”
    有一次,老东平站在井台上,手摇着辘轳,哼着皮影调儿,哼啊哈的,没得浑身抖。“小王八羔子。”老东平嘿嘿的笑。看见老东平,我就紧蹓儿的贴着宫敬淑家的篱笆,一溜小跑的向前窜着。老东平在我身后嘿嘿的笑。“跑,我看你跑多快。”老东平嘴里骂着,我就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噌噌的往前跑。跑道宫敬淑家的篱笆角时,宫敬淑突然地探出身子。“呔。”声音大大的,吓得人心惊肉跳。我就揪住她的小辫子。她就哇哇的叫。老儿童白癜风能治得好吗东平的水筲刚撂在井台上,我撒丫子就跑。“我看你往哪跑。”老东平的喝喊声从很远老井那传过来,我知道,他决不会追来了,我停下来喘粗气。
    有一年下大雨,小街满,大街流,苇塘子的芦苇没了半截多,老井也只差一水筲就溢出来了。西半拉街的人都急得了不得,老井的水没法喝了。浑了,黄了,臭了,长绿醭了。大伙都跑到东大街那口井挑水去了。那一年我十八岁,宫敬淑也十八岁。老东平,和二顺子,陈麻子,挨着老井住的,吃老井水的人,都不断地围着老井转。
    雨住了,水退的时候,人们树起了木架子,淘起了井。老井很深,老井的底也很大,老井里的东西很多。石头,砖瓦,顶箍,弹壳,老东平还从老井里淘出了两只三八大盖儿,还有没了梁儿的水筲--------。宫敬淑和她爸,把老井里的泥,堆在了篱笆的根底下。二顺子对我说:“你也帮着干干,别豆干饭   来老井挑水是我每天都必做的一件事。肩上挑着一付水筲,两只手攥着扁担钩子,水筲梁子和扁担钩子磨擦出的锵锵声,半条街的人都能听到。站在井台上,摇着辘轳,我会撒开眼往东看,看篱笆里宫敬淑的身影。宫敬淑故意不看我,扭扭搭搭的上她们家的茅房。我也垂下头,默默地看绳子上的水筲,筲里天津市白癜风医院的水哗哗的往井里洒,我的影子被砸碎了,模糊的只有一个轮廓。“咕咕咕。”宫敬淑从茅房里扭出来,喊着她们家的鸡。我使劲地摇辘轳,打满两水筲,弯腰钩起水筲,上肩,颤颤悠悠的回家了。
    那年秋后,芦苇枯黄,芦絮快飘没的时候,宫敬淑约我晚上到老井去,从那走,穿过苇塘,沿着那条窄窄小埝,去扬河。那一晚天上没月亮,满天的星斗,像眩目的宝石,镶嵌在蓝色的天穹。我和她沿着窄窄的堤埝,默默的向北走。北风很大,刮得芦苇嗡儿瓮儿的响,干枯的苇叶相撞,哗啦啦的。宫敬淑走得很快,快到北大坑的时候,她掉进了苇塘边的一个树坑里。我紧紧地抓住她,她扑在我怀里笑了。我拍着她的背,两个人什么都说不出。拉起宫敬淑的手,慢慢的,我们到了扬河。扬河的堤埝高高的。坐在堤埝上,听着大风吹动河水发出的哗哗声,听埝弯里村庄中的狗吠,听槐树林子里的野鸟叫,尖厉的,短暂的的叫声,在黑暗的夜中,惊吓这两个就分开的恋人   回家了,又走过那窄窄的堤埝,终于来到老井时,我们一同站在了井台边。井里黑黑的,照不见我们的影子,只有蓝天,星星。“谁站在井沿子上呢?大黑天的。”老东平冷不丁的话音,使我们紧拉着的手,马上分开了。走到近前,看到是我们,他缓慢的说:“是你们俩呀。”说完,他就一声不响的走了,走进了莲花池的街道里。看看四周没人,宫敬淑搂住我,抱得死死的,我也死死地抱着她。过了一会儿,她挣脱开我的手,急急得走进了篱笆中。我一个人,留在了井边。
    井西边,满塘的芦苇,在怒吼的北风中,啸吟着,发出了一种特殊的声音。我站在井台边,久久地看着深邃贵州百灵康妇灵胶囊的老井,老井越来越深了,水越来越浅了。老井的青砖越来越干燥了,绿苔越来越少了。老井里的雀窝多了,雀窝里的蛇少了。
    大大的秋后了,和二顺子夹起的篱笆,和老井相伴了。篱笆被和二顺夹得很密很密,从外边几乎看不见院子里人的身影。老井从此少了一个亲密的人。
    莲花池的人都打了压水井,来老井挑水的人只剩下了三几户。老陈麻子是一个。那年的秋后,我考上了中专,从此,我就走出了莲花池。我想和老井告别。
    那天早上,太阳升得有三杆子高的时候,我走出了家门。再过一天,我就要上中专了。刚出街口,往西一看,满塘的芦苇没了。苇塘里只剩下了厚厚的枯苇叶。忽然,嘈杂的人声,从老井边传来,我跑过去,到那才知道,老陈麻子扎井死了。人们正搭架子,往上捞他的尸体呢。我的心一震。老陈麻子的后辈不孝,儿子媳妇经常打骂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治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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