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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娃娃亲　　　　　　　　　 [打印本页]

作者: 深巷透光 时间: 2017-6-28 00:35 标题: 娃娃亲　　　　　　　　　

李万才一毕业就径直到车站，挤上了县城发往柳家寨的末班车。他刚挤上车，车门随即关上，超载的班车已是最大量。准确地说，他的左腿还在车外，车外的一条女人腿伸了进来，售票员还以为都是他的“零件”，给司机说了声“关门”！于是车内的人随声附和：“关门、关门，快关门！”车外的人敲着车门喊“开门、开门，快开门！”一道门，界定一天的机遇，隔着两个世界。班车徐徐行驶了百米后，女人腿不见了，李万才的左腿回来了，一切归于平静。李万才调试着姿势，左右脚互换着重心，尽量让自己站着舒服点，然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的人：在座者，好像是志在必得的公务员，抱着“金饭碗”，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态；靠着座位者，如同揽上活计的打工汉，左推右搡，用四肢守卫着属于自己的疆土；无依无靠者，犹如靠天吃饭的庄稼汉，摇摇晃晃，东瞅瞅西望望，寻求一个最佳的位置。无论如何，和车下相比，每人脸上都洋溢出一种得意满足的表情。女售票员熟练地点着票钱，很有节奏地把胖拇指在厚嘴唇上沾一下；车师傅嘴上叼着香烟，不时地骂着什么…… 　　李万才属于第三种无依无靠者。当车经过颠簸之际，他全身很快地滑到座位的靠背。对面在座的是一位年轻妈妈，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可能担心孩子被挤压，有意识把身子收了收，这轻轻地一收，使他两腿轻松多了，腿一轻松，心情也随着轻松。环顾四周，他敢说，在第二种靠着座位者，他的级别待遇是最高的。若，这位年轻妈妈中途下车，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会荣获全车的过程性“幸运奖”。他偷偷地瞅了瞅这位年轻妈妈，只见她穿得整整齐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正襟危坐着，不给人丝毫幻想的空间，时不时腾出右手擦一擦沁出鼻梁的汗珠。　　起风了，车窗的帘子随风摆动着，打醒了熟睡的婴儿，婴儿“哇”的一声哭开了，一时车内埋怨声此起彼伏。年轻的妈妈又气又羞地掏出一只滚圆的，硬生生地堵住婴儿嘴。李万才急忙转过身，把头探向车外，天空彤云密布，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该怎样说呢？”他在问自己，又茫然地要摇摇头，算是给自己一个回答。这学期，父亲李永福连续寄来了三封信，信的最后一句都是这样写的：你毕业后，先到柳家寨去，问问“娃娃亲”的事！　　该如何开这个口啊？　　　　柳家寨座落在一面山坡上，村口植着一棵碗口粗的柳树。村子多半是柳姓，因此给孩子取名时，往往在柳树上做文章。柳永全生下女儿后，最终把名字锁定在“絮”和“叶”上，叫柳絮还是柳叶？他都有点难以割舍。你忍不住问了问女人，女人正纳鞋底，显然对他的“抬举”措手不及，随口说：“柳叶吧，多实在。”柳永全若有所思，也是，柳絮富有诗意，但随风飘散，漂泊无依；柳叶虽然通俗，二月发牙，腊月落叶。寿命久长，这就是实在！他兴奋地忍不住拍了一下女人的屁股。女人把她瞪了一眼，心里想，前一个夭折的女儿不是叫“柳花”吗？这个也该叫“柳叶”了，名字有啥难起的？再有个女儿的话，就叫“柳条”、“柳芽”。　　庙湾的李永福也为儿子的名字犯了愁。明天是儿子开学报到的日子，女人一早缝了一个花书包，提前装上吃喝，塞得满满的，好像学校明天比赛谁能吃，收拾妥当后，把书包推给李永福。李永福刚吃完晚饭，正卷一根旱烟棒，纳闷地盯着女人说：你把书包给我干啥嘛，我又不上学！　　该我装的我都装了，你该把娃的姓名装在书包里啊。大字不识一筐的女人，总认为姓名也是有生命的，首先应该在书本上，就像人有个家一样，以后叫来叫去不会丢。　　李永福想了一下，在儿子这辈中，按家谱排到“万”字辈，取姓名其实就是一个字而已，但这已使他煞费苦心。他是大青山有名的羊把式，只对各种羊耳熟能详，若不是碍于家谱，单取“羊”字，岂不是信手拈来之事？李头羊、李羚羊、李盘羊、李岩羊、李寒羊、李滩羊…… 　　晚上，李永福放羊回来，打老远闻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他用两脚磕了磕鞋上的泥土，然后盘腿坐为了保持身材你不再茫然在炕上，只等女人端上饭菜。女人走过来，伸出右手问他：名字呢？在女人的动作中，名字好像是他在大青山上捡拾的野鸡蛋，放在她的手心她才会踏实。李永福说：想好了，想好了，一天想得我头晕，就叫李万贯。女人一听，拉起了脸，说道：你一辈子没出息，还给娃娃那么多的盆盆罐罐干啥？能吃还是能喝？李永福又感到秀才遇到兵了，无论如何，女人攥着他吃饭的命脉。幸好，为了预防风云不测，他还有个候选，讨好地看看女人，说道：李万财，这个还行吧？没想到，女人听后破口大骂：你不亏是地主出身，还混了半个秀才，以前家被土匪像洗了一样，现在只剩下四面墙，现在你又卖弄你有“万财”，你是不是盼望土匪来，再打断我的右手？　　李永福恼了，把烟锅砸在炕桌上！骂道：你这女人太娇惯了，土匪曾打断了左手，可没伤你的脑子啊？你就是没文化！我还不是盼望娃娃是咱们的万贯家财啊！　　这话很有刺激性，很伤面子，女人一气回了娘家。第二天，孩子他大舅、二舅来了。李永福也急忙喊来了他的兄和弟。双方争执不下，快要大打出手时，队长来了，他很快地给双方找到了平衡点北京哪个医院做白癜疯移植治疗便宜服务又好，都退一步，同时得到了一个宽慰自己的借口。原来是把李万财的“财”中的“贝”取掉，读音仍未变。以后就叫李万才。　　柳叶和李万才的姓名算是尘埃落定，也体现了农村人朴素的姓名情结。其实李柳二家是世交，他们的先人是结拜兄弟，都是从甘肃逃难过来的，最后分别在庙湾和柳家寨落了根。他们两家也互相来往、互相扶持，彼此知根知底，当然，更想亲上加亲，做个亲家。　　在一个端午节上，正赶上柳永泉夫妇串门，举杯换盏，两杯酒下肚，激情亢奋，李永福夫妇迫不及待地翻出箱底的传家宝——拴马锁白癜风疾病发生的根本因素是什么。　　说是传家宝，其实就是一条项链，链条是一个个“心”环相套的黄金打造，吊坠是蓝宝石的“锁”形结构，黄蓝相间，心心相印。这款创意丰富，价钱不菲的拴马锁，是李家几代在定婚时传给儿媳的礼物，因而称之为“拴马”，只等新人“上马”后完成使命，也代表着一个美好淳朴的愿望。　　李永福夫妇用拴马锁拴住了柳叶，那时李万才和柳叶才上一年级，这种婚事农村人叫做“娃娃亲”。　　　　庙湾和柳家寨分别在两个乡，只有到了寒暑假他俩才能见上面。那时是不谙世事的年龄，只知道光着屁股疯玩，等慢慢长编辑评语段首请空两格。（编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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