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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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深巷透光
时间:
2017-6-28 05:03
标题:
生日快乐
董梦娜踏进大学校园后没多久，就被王劲威缠上了。
她实在不愿意用“相识”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简单地说，如果全天下只剩下王劲威一个男人，那她一定会选择孤老终生。
在董梦娜入学后的第三周，校园内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部门招新会，学生会的每个部门都会派出数名骨干成员在全体新生面前演讲。轮到文艺部的王劲威上台，那些围观的老生们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掌声。王劲威把每一句话都拆分成三至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要用上三至四分钟。他在台上的大多数时间里憋不出一个字，只是不停地用手帕擦汗。新生们瞬间明白了之前掌声的含义，欢笑声、叫好声响成一片。事后董梦娜听说文艺部之所以让王劲威上台就是希望他能活跃现场气氛。“以一种近乎于侮辱的手段来娱乐大众有点过分了。”董梦娜入睡前对还沉浸于王劲威“演讲”的舍友说道。
第二天晚上下课后，董梦娜和她的舍友在去食堂的路上又看到了王劲威。这一次，王劲威径直朝董梦娜跑来，微笑着，露出两颗微黄的大门牙，吐字不清地说道：“我喜欢你。”
董梦娜愣住了，与此同时她的舍友们早已笑弯了腰。她捋了捋头发，一脸严肃地说：“可是你已经大三了。”
“你不也才大一嘛！”王劲威说话时身子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眼前的情景让董梦娜一位自称是“淑女”的舍友笑得喷出了口水。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董梦娜拉着舍友想走。王劲威眼见自己的表白对象即将走远，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晚上能和我去场散步吗？”
在一片哄笑声中，董梦娜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又过了三天，董梦娜走进上午第一节课的教室，发现班上同学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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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怜悯。王劲威坐在她的座位上，桌上放着一个塑料袋。看到她进了教室，王劲威站起身，将那个塑料袋递到了她的鼻子底下：“吃早饭吧。”塑料袋里装着五个包子。
“我吃过了。”董梦娜冷冷地说，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拿出一本英语书开始晨读。
王劲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口说道：“晚上能和我去场散步吗？”
董梦娜抓起塑料袋扔出了窗外，转身对王劲威吼道：“滚！”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董梦娜不论是上课下课还是去食堂回宿舍都会有几个同班男生陪同。王劲威只要想靠近她，那些男生就会把他推开。有一次王劲威心里着急，推倒了其中一名男生。这下子可把剩下的男生惹恼了。他们冲上去扯下王劲威的书包，抓出里面的书砸向他的脑袋。如果不是董梦娜出言制止，王劲威的书非被撕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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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提议把王劲威的所作所为报告学校。董梦娜照做了，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学校不便干涉学生的私人生活，女方完全可以向男方说明自己不接受他的爱意。董梦娜还想说点什么，辅导员不耐烦地说：“还有什么事吗？”很明显这是逐客令了。走出行政楼时，董梦娜在墙边公告栏上又看到了王劲威的名字。他竟然是一等奖奖学金获得者！董梦娜一肚子的怒火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她一把扯下那张公告，撕了个稀烂。
董梦娜的舍友问过王劲威为什么喜欢她，王劲威回答不知道。又问“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王劲威沉默不语，然后说出了可能是他这辈子一次性说过最长最连贯的一段话：“我长得还算顺眼。我有文才。我会疼她。我很专一。我愿意每天帮她拎书包。我会写诗。忆昔恐伤怀，感今人未在。雁过声啼血，君留梦残缺。”过后董梦娜上网搜索，发现那首诗的原作者是笔名“翟氏疯子”的作家兼诗人翟嘉豪，王劲威背诵时一个字都没改。
如此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个月，董梦娜即将迎来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就在生日的前一天，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区别于其他好几十条祝福短信的是这条短信她不知道是谁发的。短信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出于礼貌，董梦娜回了一个“谢谢”。很快对方回复：现在有空吗？跟我去场散步吧。
董梦娜告诉过身边所有人，不要让王劲威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就是不想让他的骚扰更深一步，谁知道在生日前一天还是没能守住这个“秘密”。
董梦娜打去了电话，一等对方接通便噼里啪啦地开始骂。什么淑女形象此刻统统不顾了，数不清的粗口脏话从董梦娜的嘴里飞出，横越男女生宿舍楼之间的厚墙跳进了王劲威的耳朵。
董梦娜整整骂了二十分钟，王劲威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她缓气时，王劲威开口道：“我爱你。”
“我不爱你！”
“你想要什么礼物？明天。”
“你能不能去死啊！滚！”
吼完最后一个“滚”字，董梦娜以最快速度挂断电话，把王劲威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生日那天，董梦娜一踏进教室便收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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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四面八方的祝福，礼物以排山倒海之势挤到她的身边。大学的第一个生日，董梦娜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她只希望王劲威不要出现来毁灭她的美好。
上午第四节课快结束的时候，同学们听到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学校乐队开始彩排了？”董梦娜这么想着，也没有当回事。
中午下课走出教学楼，董梦娜看到图书馆前挤满了人，二十几个保安不断地在赶学生走，言语十分不客气。董梦娜本能地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具男子的尸体横卧在图书馆门前，躯干一折为二组成一个直角，四肢像麻花似地扭在一起。没人认得出是谁的尸体，因为尸体的大半个脑袋摔得稀烂，可以清晰地看到大脑的纹路。方圆二十米被染得猩红，不知道是脑浆还是血液的液体依旧在流淌。
舍友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尸体手边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横幅，差不多一米长，上面印着四个大字：“生日快乐”。编辑评语段首请空两格。（编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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