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娘,红红的野枣为你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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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深巷透光
时间:
2017-6-28 05:09
标题:
娘,红红的野枣为你摘
“爸爸,这就是我们的老家吗?这里好破。”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紧紧拉着妈妈的手,抬头望向他爸爸。男人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破败的院子和将要倒塌的老屋。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带着一脸痴痴的笑容,脚步蹒跚的身影??????
“你个傻娘们还不赶紧走,你还在那磨叽啥呢?”马娟看了看病床上的丈夫,并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她把刚煮好的鸡蛋放到丈夫面前一个,剩下的两个用毛巾小心地包好放到了破挎包里面,她对着丈夫笑了笑,背起那个破挎包,一瘸一拐的向村外走去。三十里的山路对于一个手脚残疾的人来说,行走起来是多么的艰难。马娟一边走一边打听,从清晨走到晌午,她终于走到了县城高中的门口。校门口已经围了好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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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高三学习比较紧张,每星期学校只给学生一下午的休整时间,家长们趁这个时间,都会赶来给孩子送生活费,再给孩子带点好吃的东西。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争先恐后地涌出了大门,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东西或者聊着天,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看起来都非常开心。马娟站在离学校大门很远的地方,因为她儿子广智对她说过,要是她来送东西了,不能和其他的家长站一块,他要是看见她妈和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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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一块了,他就不会出这个校门。
马娟在路边张望了好久,看儿子迟迟不出来也不敢往前去,她既怕儿子生气,又怕儿子出来后找不着她,着急地出了一头的汗。广智看见大部分人都回去了,他才躲躲藏藏地跑到了马娟的跟前,“把东西给我,你赶紧回去吧。”马娟把洗好的一兜衣服,两个油馍,两个煮鸡蛋给了广智,广智扭头就跑向了学校,两个同学拦住广智,“广智,刚才那个给你送东西的是谁啊?”广智脸色一红,说道:“她是我们一个村的邻居。”“你邻居看着挺可怜的,你看看她穿的衣服,咋破破烂烂的啊。”广智讪笑了一下,“是啊,她家挺困难的。”
远远看着儿子和同学有说有笑地进了校园,马娟就一瘸一拐的回家了。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丈夫谢金明骂道:“你个傻娘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快饿死了。”谢金明自幼得了哮喘身体就不好,由于生病他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到老婆。马娟在七个月大的时候得了脑膜炎,因为家里穷没能给她看好,落了个终身残疾。
在村子里,残疾的女人也是不好嫁的。于是经人介绍,马娟就嫁给了比她大十三岁的谢金明。马娟嫁过去以后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大家看着小娃娃比较聪明可爱,就说这孩子长大了脑子肯定好用,谢金明听了大家建议,给儿子起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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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谢广智。谢广智也确实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他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在村里的小学,乡里的中学念书,他从来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县城的高中中招时,广智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谢金明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以前他还能骑着自行车去给广智送东西。现在不行了,只能等村里谁去县城了,他让人家把东西给广智捎过去。这些日子大家都忙着做农活,去县城办事的人也没有了,他只好让马娟去给儿子送东西。马娟再傻也是他的老婆,他虽然总是骂她但是不能说不心疼她。因为之前马娟已经去给儿子送过一次东西了,所以他也比较放心。第二天,马娟老早的起了床,她给丈夫留了一些吃的,谢金明问她,“这天还没亮,你去那么早干嘛啊?”马娟笑笑没有说话,她一瘸一拐的走了。
他们村有一个名叫七道拐的大山坡,山坡下的这条路只能走人,不能开车经过,而且这条小路是他们这个小山村通往村外的一条必经之路。平日里大家都喊马娟傻子,实际上马娟做啥事心里都明白,只是她比别人反应慢了一点儿。今天她起来那么早赶路,就是为了到这个山坡上摘一些野枣,给她的儿子广智当水果吃。
她上次给儿子送东西的时候,看见好多家长都给自己的孩子送了水果。她知道家里没有钱,谢金明常年生病,她又是个残疾,谁能挣钱给孩子买水果吃啊,村里给她家申请的一月三百块钱的贫困救济款,这是给广智上学的学费,谢金明的病再难受,他们都没有去动过这三百块钱。路边的野枣早已经被路人摘走了,马娟只好扒开荆棘往里边走,满山的荆棘把她的衣服上和手上挂了好几个口子,山上的泥土很少有人踩,她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但是这都不能阻挡她给孩子摘野枣的决心。前边那颗野枣树已经离她很近了,红红的野枣挂满了野枣树的枝头。马娟的个子很低,她根本够不着这些野枣,她找块石头垫在脚下,勉强的摘了几个。她拿起一个最小的填在嘴里,这野枣真甜,它应该比别人家送给孩子的水果好吃多了。我家广智吃着这野枣一定也会让他的同学们尝尝,他也能给同学们说,我家也能买起水果的。这不行,摘了这么几个野枣还不够广智自己吃的呢,马娟下了决心,今天要多摘一些野枣送到学校,她坚信广智一定会把这野枣分给他的同学们,因为大家都知道广智家里穷,他吃东西向来都是一个人。
马娟顺着这颗倾斜的枣树到了它最低的地方,她用不太利索的左手抓住树枝,用右手去摘,她嘴角挂着微笑,想象着广智吃着野枣的样子,右脚又往前迈了一步,她想去摘那几颗红红的大野枣,结果一脚踩空,那只左手根本抓不住树枝,她啊的一声,顺着山坡摔了下去。
谢金明在家里是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一夜,他实在担心极了,跑到邻居家敲门,邻居谢金民揉着眼睛出来了,他看见是谢金明,便问道:“大哥!这么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找我有啥事啊?”谢金明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嫂子去学校给广智送东西,她天不亮就走了,你看看这马上又要天亮了,她还是没有回来,我害怕是不是她摸丢了啊。”全村的人都从床上起来了,就这么大的一个小山村,谢金民用他的大嗓门高声的喊着:“大家都快起来找人去吧,傻马娟找不到了。”大家都是在一个村子同命相连的人,有谁还能见事不管啊。大家找了将近一天,学校,县城,附近的村庄,都没见着马娟的身影,谢金民准备先回来把这情况告诉谢金明,他走到七道拐的时候实在是累了,就蹲到路边准备歇歇脚,在低头抽烟的时候,他猛然一惊,那路边的挎包怎么像谢金明家的?他顺着挎包再往前看去,一条用脚踩过的荆棘小路通向了远处那颗野枣树。
马娟死了,她死的很壮烈也很悲惨,一个头上摔了好多窟窿,满地都是血,用满目疮痍这个词形容她的惨烈也绝不为过。大家把她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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