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人面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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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8 05:30
标题:
人面不知何处去
人面不知何处去
我送他去车站。
在车上,我坐着,他站在我身边。我扭头看着车窗外面,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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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开满了桃花。一团团粉色的柔云向远方伸展而去。
“陪我走走吧。”我突然未加思索地说道。
他点了点头。
车再次停下的时候,我们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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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人行道上,在花枝交错的阴影中慢慢散步。花开得正艳,一些含苞欲放的花蕾最美,像含羞低眉的少女。在与他相识之前,我正是这样一个害羞的女孩子。
还有一些花朵禁不起不住风的耳鬓厮磨,提早结束了花期,花瓣落在我们的衣上和树下偶有星点绿意的草上。还有一些飞到路上,一路翻飞着,最后都聚集在某个角落里,沾满了灰尘,风起的时候,它们带着征尘再次飘起,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现在,我就是那提早凋零的花朵,我纯洁而快乐的少女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虽然我不过才二十四岁。
他一边牵起我的手,一边为我轻轻拍去我白色毛衣上的落花。
我看着他用左手掸去右臂上的花瓣,便紧紧握住了他牵我的右手,他也紧紧握了一下我的左手,不再管身上的残花。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牵手了,他的手仍是温暖而有力的,而我的手却冰冷而潮湿。以前,每次他牵起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揣起了小鹿,噔噔地跳着,脸颊微微地发热,泛起红晕。和他相守相依的那些日子,天空是那样的蓝,阳光是那样恰到好处地灿烂,不冷也不热。可是今天我心里一片茫然,眼中的世界遍布哀伤,空无一片。
我是多么地喜欢这个春天来到之前的那个难得的多雪的冬天啊。在飘着洁白雪花的公园小路上,我们踏雪携手而行。文的手比春天的太阳还要温暖,像火,不灼不热的火,使我的身体里涌动着一股无尽的暖流。
多么温柔的雪啊,多么温柔的冬天!
寒雪和冷风冻红了我脸,文看着我粉红的脸蛋,说我美得就像三月的桃花。
我多么爱这冰冷又温柔的雪啊!它把我和文的手紧紧的牵在了一起,把我们的心交融在一起,把我们原本隐藏在彼此体内的温暖交流在一起。那种感觉有多么地好啊。
在滴水成冰的冬日早晨,我还可以借机把双手贴到他的脸颊上,胸口上,让他的大手盖上我的脸,让自己像一只小鸟一样缩进他的怀里。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幸福快乐啊。而现在,在这个桃花开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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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春天里,我的心却骤然冰冷,感受不到春的半分暖意。
他在我的身边,我抓着他的手,而他的心却离我那样遥远。是的,从某个时间开始,他的心就已经离开我了。我抓得住他的手,却抓不住他的心。我流得下眼泪,却留不住他的人。从他的心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就在一点点地消失,是的,我的生命在消失,消失在飞花里。我在冬日里开花,却在春天里飘落,这就是我的命运。
很快,他就会从我的身边消失,彻底消失,永不再来。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却不会就此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可怕的是,从此我再也无法回到没有他的记忆的生活里去。他将伴随着我的一生,像一个快乐又痛苦的阴影,直到我死去。
年年来临的春季啊,唯有今年与众不同,如此忧伤而陌生,连我自己都是陌生的。以后的日子里,我得学会慢慢熟悉陌生的自己,学会习惯没有他的另一种生活。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三月桃花般的粉面已经在那个冬日将尽春日将来时候落尽了,它如今已经变得苍白,我桃花一样的少女春情,如今又去了哪里?
远走的不是他啊,而是我,是过去的我,一去不复返了。走得那样遥不可及,那是青春的我,原本的我,现在,我谁也不是了,我不知道我是谁。一觉醒来,我丢失了原来的自己。
而桃花从此依旧会年年开放,粉靥微微,温柔如故,似嘲似笑。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他突然说道。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放开了他的手。
这世上终究还是自己比较重要,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他纵然会为你笑,为你哭,但是绝不会为你放弃他的一切,哪怕是一趟火车。
他最终记得的不过是一趟晚了就赶不上的火车,担心的是他赶不上火车,而不是我,不是在个半个小时之后,就将在这个城市里形单影只的我。
“你走之后,我也会离开这个城市。”
“你要去哪里呢?”他没有对我的话感到惊奇。
“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除了这个城市我还能去哪里呢?我无处可去,我无家可回。这个城市有我和他一起走过的影子,除了这里我哪里也去不了。我转过脸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我掩饰不住的谎言。
“到了那里,记得告诉我一声。”他轻轻地说道。
我什么没任何表示。我明白他并不想知道我去了哪里,他不过是在对一个朋友客气客气而已,不能当真。
我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他忧伤而冷漠的表情。我脸上的表情也是忧伤而冷漠的,和他不同的是,他是在用忧伤掩饰他的冷漠,而我却是在用冷漠掩饰我的悲伤。
我们沿着花路加快脚步向车站走去。他没有再牵起我的手,我便把手揣在上衣兜里。
走出候车室,我没有乘电梯,从无人的楼梯下了楼。
走出车站,拥挤的人们在我身边来来去去,我却如若走在无人之境,机械地躲着每一个和我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躲开这些来去不断的人的。没有人碰到我,我也没有碰到任何人。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习惯在人群里熟视无睹地敏捷地躲过从我身边经过的每一个陌生人。我不看他们,他们也不大注意我,我们互不干扰地匆匆而过,相见却不相识。
曾经,我们也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有很多年,我们过着互不相干的日子,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在我们擦肩的瞬间,目光偶然碰触的瞬间,两颗心也突然相撞在一起。我曾经天真的认为,这就是爱。相撞的疼痛,还留在我的心上,但我们此生从此怕连偶然相遇的陌路人也不是了。
记得第一次到车站接他的时候,我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牛仔装,脑后高束着马尾辫,像个中学生一样站在出站口,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丑的俊的,每走过一个,我就快速地打量人家一眼。以前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注意过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行人,无论美丑,我都礼貌地瞥过一眼了事。今天我却在有意的评判着他们的高矮胖瘦,不知这位朋友的朋友到底是哪位呢?他太高,不是,他太矮,也不是,他太丑,不像,他太老,肯定不是……我不停在调整着肩上的红色书包带,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生怕被人看出我正在不礼貌地打量别人。眼看出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还是没有看到像我朋友所描述的那个中等个子,短头发,戴眼境,文质彬彬的男人。倒是有一个类似的,他一出站口,我刚想上前张口问,不料旁边冲出一个高个子靓妹,尖叫一声,就扑到那男生的怀里,两个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热吻起来。唬得我急忙把黑眼球转到一边去,只用白眼对着他们。正在这时,我的青眼看到一个肤色略黑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手里拖着一个旧皮箱,漫不经心地向我这边瞅了一眼。他在秋风里悠闲随意的神态突然让我的心莫名地跳动起来。是他么?我心里咚咚地敲起了鼓。我天生羞怯,怕见生人。所以,当朋友临时有事,拜托我来接这个素不相识的朋友时,我心里是老大的不乐意。碍于面子,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从站在这个出站口开始,我就希望火车误了点,或他误了火车,接不到他才好呢。但不知道怎么地,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心里真是又惊又喜,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虽然我不敢确定此人就是他,但我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把背包从肩上滑下来,拎在手中。不这样,我真不知道自己的手要放在哪里才好。我望着那个人,看他懒懒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然后,他就抬起头来冲着我笑了。
果然是他!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长长出了一口气,心脏还在咚咚地敲,我深深吸了几口气,企图让心脏跳动的频率有所下降。
我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当时眼睛里含着笑,脸上的肌肉却绷得紧紧的。我若不控制自己,一定会笑得很夸张很过分。
“你是小雨吧。”他先开了口。
我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他走进人群,向车站走去。
人太多了,又因为有他在身边,我的心思竟然有些慌乱,就在人海里突然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经常会碰到身边的人,或是被别人碰到我。
他就从身后赶上来,突然拉起我的手,从容地带着我在人流里穿行。
我的手心里沁出香汗。他目不斜视地向汽车站走去,竟像走在再熟悉不过的城市里一样。他自己认得路,我那朋友还叫我来接他干嘛?我心想。
车站后面苍白的天空里,夕阳正将金色的光芒缓缓收起,在昏黄的余光里,我看到他脸上平静得稍有些冷漠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此时走在陌生城市里的不是他,而是我。他正在带领我回家,回到一个有着昏黄灯光,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家里。当然,他并没带我回家,而是我把他带回了我朋友的宿舍里。
天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他。把他扔在这里就走,好像不是待客之道。招待他吧,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他现在需要洗一个澡,吃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每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不是家的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吃一碗热面条。我的胃已经失去了对美食的欲望,我的嘴巴也丧失了对食物的鉴别能力。面条最好,可以瞬间填饱肚子,也可以瞬间温暖身体。
“你等了我很久吧,一定很累了,我请你吃饭。”
“不……不用了。不如我们下面条吃吧。”我脱口而出。
“好啊。”他笑了。他不坚持,正合我的脾气。我就怕别人客气,别人越是客气我就越拘谨。
我给他和我两个人下了一锅面条。我这朋友也真够可以的,翻遍了所有角落连一片菜叶也没找着,这清水面条我真的是不好意思端出来。最后我从朋友吃剩的方便面的口袋里翻出一袋调料,倒在锅里。然后我又想了想,钻到床底下,从一堆破烂里抠出两袋咸菜来。亏我记性好,记得上次朋友就是在床底下噘着屁股吭哧了半天,翻出一盒方便面的。
我像只小乌龟,四肢着地,从床底下退着爬了出来。长出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灰,一转身,看见他站在门边微笑着看我。
我们两人就着咸菜吃着面条。在交谈中,我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他叫文,北京人,已婚。这次是公司派他到这里来做销售经理。其实这些我的那位朋友事先已经告诉了我。为了没话找话,我把朋友告诉我的又以问句形式复述了一回,他又以肯定句回答了一遍。
然后就轮到他问我了。他对我一无所知,我据实回答。
我,谢双雨,一九八零年出生,十二岁那年父母因故双亡,我在一亲戚家长大。现今是无亲无靠,独自过着流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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