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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她等了丈夫四十五年 [打印本页]

作者: 沦为旧友. 时间: 2017-9-19 07:33 标题: 她等了丈夫四十五年

这个故事是一位来自闽南安溪的中年茶商给我讲述的。在此之前，我知道安溪这个地方被誉为中国的茶乡，素已盛产味美色香的乌龙茶而闻名于世，但我不知道安溪还有如此温馨凄美的爱情故事。茶商在给我讲述这个动人的故事时，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泪光，他不住地感叹，他说没想到人世间还有如此痴心忠贞的女人！我也一样，被这个真情的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我把这个故事转述下来，让民间这一口头流传的事件得以完整地保留。
我们可以这样推测与想象：在安溪广袤绿色的山野，涌满了翡翠色的茶树，时至春天，满山遍野拂荡着缕缕醉人的茶香。在一个幽静的山谷里盘据着一座名不经传的村庄，村庄里居住着勤劳朴实的茶农和他们的后生，后生里有一个健壮如牛的小伙和一个貌美如花的村姑。在一首首宛转甜美的闽南山歌的对唱中，两个年轻人撞击出热烈绚丽的爱情火花，于是这对有情人托请媒人说亲，并顺利地择下了良辰吉日，等待他们的应专家介绍白癜风的主要表现该是收获爱情和幸福的快乐季节。
这是1949年春光明媚的一日，热热闹闹的婚礼正在这个小山村里举行，前来贺喜的乡邻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山上的茶花开得更艳，行将成为新娘的村姑拉着心上人的手，不胜娇羞地互拜了天地红烛柔和闪烁的新婚之夜，新郎掀去了新娘的红盖头，两个幸福的人紧紧的相拥，烛火就在那一刻悄然熄了
世事如云，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属于这对新人的幸福只有这么一个如此短暂的夜晚，从此他们将隔海相望，望穿秋水。次日早晨，一群荷实弹的兵突然闯进了小山村，气势汹汹的挨家挨户的抓壮丁。正在梦乡的这对新人被一阵激烈的砸门声惊醒了，当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几个兵已经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把新郎抓走了。村里被抓走的精壮的小伙子不下二十人。当亲人们追赶着渐行渐远的人群的时候，这个只拥有一个幸福夜晚的新娘摔倒在山路上，摔倒在山路上的新娘不停地悲切地叫着丈夫的名字最初她以为丈夫当兵过几年就回来，可是全国解放后她才知道，从闽南抓走的壮丁被迫服役的兵，已经全部到了台湾。这个女人的心就有点发凉，甚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但是那幸福的一刻犹在眼前，她始终相信丈夫总有一天回到山村，回到他们共同厮守的温暖的家。
女人第二年春天生产的，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活脱脱的跟丈夫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这让这位年轻的母亲又喜又怜。这恐怕又是一个意外，那短暂的仅有的一个幸福之夜，竟惊喜地种下了爱情的种子，这颗种籽在她体内发芽，并终于如愿地破土而出，从而使这个远离丈夫的寂寞孤单的女人得了极大的慰藉。从今往后，她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了，除了哺育儿子和孝敬公婆外，她还要上山采茶，下田插秧白天的忙碌是充实的，而到了夜晚，望着儿子酣睡的稚嫩的小脸，就难免心生孤独，暗自垂泪。她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的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儿子会走路了，上小学了又上初中了，山上的茶花开了又谢了，一年又一年一春又一春，公公婆婆体力大不如前了，已缓缓踱入了暮年，可是她日夜思念的丈夫还没有回来。寂寞难耐的时日，她抚摸丈夫以前穿过的衣服或用过的的生活用品，人思物，就愈发悲切和楚楚可怜了。村里不少人劝她就别傻等了，你的丈夫在台湾不是死了就是另找了女人，你还是改嫁找个依靠过安生日子吧！并现身说法说村里的谁谁都改嫁了，过上了不再孤单的生活。但这个痴心倔强的女人却果断地摇头，她说自己的男人并没有死，她总有一天会从台湾回到家乡，她乐意等他一生一世村里有些人说她想丈夫想疯了，成了一头永远不回头的犟牛。
公公婆婆终老过世前，曾多次让儿媳妇改嫁。两位老人推心置腹地说：我们知道你这些年来不容易，你趁着自己年轻还是再找个伴吧！连已娶妻生子的儿子也劝她：妈，你再找一个后爸给我，做人何必那么辛苦和执着呢？但女人并不松口，她始终相信，丈夫总有一天会回到大陆找他们母子的。这些年来，被村里人暗地里称为活寡妇的女人，夜半光棍汉或不三不四的二流子没少敲她的门，均被她严辞喝退。在漆黑如墨的暗夜深处，女人独自啜泪。微博营销她在想：如果自己的男人在家，这些心术不正的男人就不敢骚扰她。女人便愈发思念海峡那边的丈夫，并猜测丈夫在台湾日子过得怎样？是好是坏是福是祸，她都想知道。可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关于丈夫的音讯一点也没有。
时光如水静静地淌到了1994年，这年女人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那是春光明媚的一日，山上的茶花飘拽着淡淡的香气，丛林里的小鸟发出了欢快的歌唱。这一日注定是一个吉日，因为离散多年的丈夫终于到了幽僻的山村。见到自己西装革履满头银发的男人时，女人怔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疑心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走神了精神恍惚了，可是女人用力揉了揉左看右看，站在家门口的年愈六旬的老头就是和自己有一夜肌肤之亲的男人，便一头栽倒在地。
阔别45个春秋的夫妇终于重逢。接下来男人在安溪县城买了一套房子，这对老人就住在了一起。他们在一起拉呱，或坐几道家乡菜，或什么也不做，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两双不再细腻的手像年轻时那样握着。男人说他在台湾发达了日子过好了，男人说这45年来我想你想得好苦女人好像羞涩的姑娘似的幸小疾不急治必成患福的笑了，她笑的时候曾经如花的俏脸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女人说我苦苦等了你45年值啊，终于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你等回来了
一个月后男人坐飞机回到了台湾，临走时给了女人一笔钱，并吩咐儿子一家搬到县城里住。男人委婉地告诉为自己守了45年的女人，说自己早已成家，有一对孝顺的儿女，男人还说他要接她到台湾安度晚年，但这个建议却被女人一口否决了离别时两位老人自是惺惺相惜，互道珍重，就像45年前的那场生死离别一样。不同的是，他们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终于见到了无比思念的对方，这对各自晚年的生活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男人走后，女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她舍不得那幽静素朴的山村，她让儿子一家住到了县城，于是这个痴心钟贞的妇人开始独住，但她并不感到孤独寂寞，而是整日笑眯眯的，幸福得像是掉进了蜜罐一年后，女人在家中无疾而终，当她的儿子发电报给远在台湾的生身父亲时，没想到那边也发来电报称男人在这一日因高血压引发脑溢血而亡故。村里人感慨不已，这对有情人失散多年，不能同生，却像事先约好似的同日归天，该不是冥冥的上苍神奇的安排吧？
那一年春天，闽南的梅雨下得格外抒情而绵长。（约2540字）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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