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眼睛

  ——初飞雁

  

  

  纪勇并不知道，当他的拳头落下去的时候，他的世界已全然改变。如果他清楚这一点，他的拳头一定不会落下去，至少会轻一点，再轻一点……然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警车闪着红蓝灯，响着刺耳的鸣笛在大家诧异的注视下开进了大学校园。象做梦一般，铮亮的铁铐铐住了他的双手。他不敢回头，身后有无数双熟悉的眼睛。其中，最美丽而此刻也最凄然的也一定是她的眼睛。

  小谢傻了。

  那远去的警笛声一声声如刀，一刀刀直戳在她的心里。

  她已感觉不到大家异样的目光，白斑同情的，诧异的，问询的……也听不到耳边那窃窃的私语。

  弄明白事情原委后，她的泪唰的流下来。

  这个傻瓜！一拳打瞎了人家的眼，却浑然不觉，仍回到宿舍呼呼酣睡了整晚，第二天仍照常上课。

  “我怎知会打瞎他的眼。谁知偏那样巧，打碎了云南治疗白癜风眼镜，那碎片又插进眼里。”去看守所看他时，他懊恼北京哪家治疗白癜风的医院比较好的对她说。“那麽多支手电光对着我，我还睡的迷糊糊的，就被提溜起来问这问那，我怕呀，随手一拳，谁想会这样。”

  小谢无语，低低叹了口气。天底下哪儿有后悔可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纪勇在狱中等待，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有月亮的晚上，他总喜欢从那铁窗的窗棂间向外望。“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顾成的诗句浮上心头。

  眼睛。

  萧易的眼睛还能保住吗？他还能眼中闪着飞扬的神采怀抱吉他登台演唱吗？他的吉他弹的出神入化，是小有名气的校园歌手。虽然未曾打过交道，却看过他的演出，而且知道他是同学薛萍儿的男朋友。他就要毕业了，现在弄成这样，分配呢？将来呢？纪勇不敢往下想。那晚，萧易的一个同学似乎和纪勇的舍友出去单挑，半夜还未回来，他们是去寻人的，没想到……

  消息一点点传进来。

  小谢仍坚持上课，除此之外茶饭不思，有时默默无语，手捧着碗眼泪就哗的流下来。每天眼哭的肿的跟桃子似的。

  薛萍儿干脆课也不上，白天黑夜的守在萧易床边，无论萧易的父母怎么劝也不肯离开。每天少言寡语，平日那个活泼风趣的薛萍儿已不复存在。

  父母正在努力斡旋。

  而萧易，左眼失明，换成一只假眼，最可怕的是，另一只眼可能会并发交叉感染，情况不容乐观。

  等待。漫长的等待。等待让他窒息。多少次恶梦中醒来，汗湿衣衫，眼前仍晃着萧易无神的眼，小谢红肿的眼，薛萍儿沉默的眼……

  开除学籍。赔偿一笔巨款，并判缓刑。

  萧易保住了右眼，回到了家乡。

  而他也踏上返家的路程。别了，这所城市，别了，这所城市中深爱着的女孩。

  当初大家一致看好的两对就这样分飞。

  那一拳，到底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多少年后，有月亮的晚上，纪勇仍喜欢从屋里向外望。顾成的诗句又浮上心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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